活路,我与掌墨师殊途同归2024.03.16 广州
大家好,我叫陈国栋,朋友们喜欢叫我白毛,今天我想聊聊我们在贵州黔东南跟掌墨师一起造房子的故事。
我的演讲题目叫“活路”,可能朋友们会觉得这个词很奇怪,在西南地区“活路”就是“工作”的意思,去工作叫“干活路”。经营自己活着的道路,我觉得这个太伟大了,对我影响特别深。
我在日本待了8年,研究生跟博士研究的是关于日本的乡村以及木结构建筑。大家都知道日本的乡村跟它的建筑保存得特别好,2020年日本的木结构匠师技艺申遗成功。同时在日本,尤其城市里头会经常看到这样造房子的场景,有空时我就在街头蹲着看。
他们这样的工业化装配式的木结构建筑,就像小朋友搭积木一样搭起来了,我觉得太酷了。
博士毕业之后,我在日本京都成立了一家建筑设计事务所,叫无名营造社。为什么取这个名字?那会儿在非常理想化地想象,我们可以跟民间默默无名的匠人来共同劳作,但在日本没有这样的机会。2016年,左靖老师在贵州茅贡镇发起了一个茅贡计划,他就善意地“忽悠”我,所以我2017年跟同事们归国返乡,直接落户在了贵州黔东南,一不小心就待到了现在。
▲ 无名营造社团队
黔东南的乡村非常完整地保留了成片的木结构建筑,黔东南有415个这样的村庄被登录为中国传统村落。
有一句顺口溜叫“天无三日晴,地无三尺平,人无三分银”,特别形象地交代了黔东南的居住环境,这样的环境迫使人们更有智慧地去建造房子。建筑学教科书上一直在提“因地制宜、就地取材”,这在黔东南建筑里头体现得淋漓尽致。人们用周边的随手可得的杉木来造房子,又顺应山地的地形,不挖地基、不破坏自然的地表而把房子搭起来。
他们的房子是这样一种搭建场景,特别热闹。主人家会杀一头猪,请大家来吃饭,互相帮工、集体搭建,是非常完整的一套营造体系。
那么问题来了,随着越来越多青壮年人口的流失,村里造新房的时候找不到人来干活了,那就得花钱去请人(木材占整体成本的约20-30%,人工费占比更大),木头房子的造价就变得很高了。
还有一个非常大的问题是,传统的木构建筑不再适应现代的生活方式,保温、防火、隔音、共振、采光都是问题。
最大的问题就是屋顶漏水,瓦片松动,漏水了之后,木材可能就会坏掉。
基础则决定了木结构建筑的寿命长短,因为它顺应地形去架空建造,柱子直接落在土地上,土地长年沉降,柱子就会倾斜。
木构建筑不会正着塌下来,它的抗震性特别好,但是它最害怕倾斜,所以基础的改良是黔东南木构建筑最大的问题。
那黔东南老百姓该怎么办?
大家就开始来通过砖房来替代木结构建筑了。在2017、2018年左右,黔东南村庄里大量的砖房涌现出来,尤其2020年左右变化非常激烈。这是我手机里头拍的一些日常:
▲ 黔东南乡村建起大量砖房。滑动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