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声音与文学
时间:2020年11月28日,10:00-15:00
地点:北京外国语大学西院国际大厦1053
主讲人:孙纯、张锦、姜红、龚璇、王炎、郭峰
主持人:王炳钧、马海良
纪要人:郭峰
2020年11月28日,由北京外国语大学外国文学研究所、《外国文学》编辑部举办的第30期文论与文化研究沙龙暨第1期“声音与文学”专题工作坊在我校西院国际大厦1053会议室举行。本期沙龙是《外国文学》编辑部与中南大学外国语学院拟于2021年4月23—25日联合举办的“声音与文学”全国学术研讨会预备活动,邀请了来自中国社会科学院外国文学研究所、北京外国语大学外国文学研究所的六位主讲人,来自北京大学、北京林业大学等高校和科研机构的师生与我校师生同聚一堂,就“声音与文学”相关问题进行了深入的探讨。
活动现场
上半场由北外外国文学研究所长青学者王炳钧教授主持,主讲人依次是北外外国文学研究所在读博士生孙纯、社科院外国文学研究所《外国文学评论》副编审张锦和北外外国文学研究所姜红教授。王炳钧扼要概括了有关声音之性质、功能、价值与意义的纷繁认识,梳理了声音话语的思想脉络,强调了当下声音研究的文学、文化学意义。随后,三位主讲人分别就亚里士多德、赫尔德、索绪尔的相关文本进行了深入细致的研读。
在简要回顾了亚里士多德在哲学史上的地位和思想史上的接受之后,孙纯指出,总体上,亚里士多德《论声音》中的思考是内在于其生活方式的,隐含着古代哲人感知世界、叙述世界的方式。与卢克莱修《物性论》和霍布斯《论物体》中有关声音的论述不同,《论声音》中对声音的本原和性质、造成各种声音之间的差别及原因、声音与发声和听觉器官的关系等论述,隐含着亚里士多德的日常经验、现实观察和朴素想象。随后,孙纯结合克莱斯特的《洛迦诺的女丐》、莎士比亚的《麦克白》、《圣经·出埃及记》、阿多诺对《奥德赛》中塞壬故事的解读等,具体分析了声音与恐怖感、超验性、权威、暴力、倾听、修辞等问题的复杂关联,提出了从亚里士多德的论述出发重新思考声音的历史性、秩序性、公共性和结构性等问题的可能进路。
张锦的报告围绕赫尔德的《论语言的起源》展开。她指出,赫尔德对语言起源的探究,根本上与彼时德国的民族诉求相关,其核心任务一是反对以苏斯米希为代表的语言神授说,确立“人创语言说”,一是批判以法国哲学家孔狄亚克和卢梭为代表的语言社会规约观。其中涉及自然、语言的归属、语言与声音和听觉的关系、动物领域、人的理性能力等诸多重要问题。这些问题构成了赫尔德论述的基本点,也彰显出了赫尔德的论证逻辑。针对这种逻辑,张锦从一般经济学原理、声音的历史性、视听关系的反转、动物领域的发明等几个方面展开了具体细致的分析,并由此进一步揭示出赫尔德语言论中语言归属问题被替换为语言起源问题的历史条件和运作机制。
姜红集中分析了索绪尔《普通语言学教程》第二编“共时语言学”的相关内容。在简要介绍了《普通语言学教程》的成书过程和全书结构之后,她指出,相较于前人如赫尔德等对语言起源和历史的探讨,《普通语言学教程》中索绪尔进行的是一种静态语言学,是以语言的具体实体为对象、针对语言状态展开的系统分析。在索绪尔看来,对语言实体或单位的界定至关重要也极为困难,这恰恰是语言区别于其他任何符号制度的一个特性。随后,结合索绪尔文本中的“快车”“街道”“衣服”等例子,姜红详细分析了价值、同一性和现实性等概念,梳理了几个概念之间的同异,并着重强调了从价值方面来讨论语言单位以及从声音的差别角度理解价值概念的重要性。
合影
下半场由《外国文学》副主编马海良教授主持,主讲人依次是中国社会科学院外国文学研究所《外国文学动态研究》编辑龚璇副教授、北外外国文学研究所王炎教授和《外国文学》编辑部编辑郭峰。
龚璇就梅洛-庞蒂的《间接的语言与沉默的声音》一文展开了细致分析。总体上,与索绪尔不同,梅洛-庞蒂更愿意将语言视作一种存在而非手段,一种实存与理念的统一,并由此出发重新确立了语言与言语、思想和意义之间的关系:言语只是语言宏大构造中的褶皱,意义是言语的整体运动,思想总是已经被言说的,语言终会超越“符号”走向意义并体现思想。在龚璇看来,存在于声音(被表达出来的符号)与沉默(未被表达出来的符号)之间的差异性对理解梅洛-庞蒂的论述至关重要。而后,结合具体的绘画作品,她分析了梅洛-庞蒂有关艺术与世界、绘画与感觉、风格(内在图式)与知觉、个人性与历史性、世界精神和原初表达等的讨论,进一步阐明了梅洛-庞蒂语言思想中的现象学一元论倾向。
在《电影是什么?》中,巴赞强调,默片与有声片是两种艺术,前者是象征的、表现的、与舞台艺术相关,后者是写实的、再现的、与长篇小说相似。从巴赞对默片与有声片的区分出发,王炎结合中外电影史中众多经典电影片段,以一种非概念化的方式具体剖析了以巴赞和爱森斯坦为代表的两种电影观念,演绎了从默片发展到有声片过程中电影在美学追求、镜头语言、声画关系、表演风格、演员素质、观影人群、电影类型等诸多方面的更迭变化,进一步揭示了声音技术与电影发展之间的复杂关系:声音在电影发展史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甚至直接关系到民族电影的兴起,但电影从默片到有声片的发展史并非声音技术的直接进化史,而是观念、技术、资本和市场等诸多力量彼此影响的复杂过程。
郭峰集中分析了德里达《声音与现象》最后两章的内容。一定程度上,这部分内容是德里达对胡塞尔《逻辑研究·第二卷》相关内容的细读和批判,集中处理了胡塞尔在区分表达与指示时所进行的两重还原中存在的双重驱逐——驱逐他者(将“自我”缩减为“在同一时刻里体验着”的统一体)和驱逐表达中的含混性(由此确立声音、表达、某物和含义之间的统一关系)——以及其中隐含的现象学式声音观,指出了此种声音观中蕴含的“在场形而上学”倾向,并由对“内心独白中的自我”的连续性的分析重新划定了声音与独白中的沉默之间的“守护”关系。在德里达看来,这种从自我影响(auto-affection)中流露出的、持续分延着的声音足以增补“在场”的光辉。
在持续6个多小时的报告和讨论中,在座师生就主讲人的报告中涉及的诸多问题以及其他与声音的历史性、技术性、媒介性等相关的问题进行了深入细致的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