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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剧大师心传

吕瑞英

01

一种流派唱腔区别于其他流派唱腔,曲调(旋律)是最基本的特征。越剧的常用调式中,尺调又最能体现流派特性。(越剧四十年代进入尺调时期,流派是在尺调时期形成并发展的。)我演花旦行当,由于自己音域宽, 音色较亮,我的尺调唱腔在曲调设计上常釆用较大幅度的波浪型;润腔时装饰音较多,因而显得活泼柔美。有时几个戏中釆用相似的曲调,我就大同中求小异,在润腔中“做文章",使之更贴近人物。例如,《打金枝》中的一句唱腔:

越剧《打金枝·头戴珠冠压鬓齐》吕瑞英

与红楼梦中的一句唱腔:

越剧《红楼梦·常言道主雅客来勤》吕瑞英

二者的后半句旋律几乎完全一样,我在曲调及润腔处理上是有区别的。前者是皇家公主,我组腔时着重在中、高音区回旋,润腔花俏,音色讲究透明度,不仅要唱出人物颐指气使的神态,更要突出她骄傲任性、娇憨可受的性格特征。板式选用慢中板,也为的是让人物显示自己身份高贵、志得意满的神态。后者是深守闺训的薛宝钗,在她身上,恪守封建道德与追求荣华富贵是统一在一起的。她规劝宝玉,既是她对“立身扬名”、“仕途经济”看法的表述,同时又透露出她对宝玉怀有特殊的感情;然而她又“会做人”,这种表述和透露又是婉转的,根据人物这个特性,我抓住“温存华美雍容大度”的原则,曲调尽量在中、低音区回旋,节奏平稳,显示人物的教养风度;润腔加花,但圆润而不轻飘,因而能唱出人物温存庄重而又有点矫揉造作的个性来。由此可见,相似的曲调可以通过不同的艺术处理应用到不同的人物身上去,而我的唱腔也在不同人物身上得到发展,以观众“熟悉的陌生人”的面貌出现在舞台上。

▲吕瑞英《打金枝》剧照

▼吕瑞英《红楼梦》剧照

我的小腔比较华采,还表现在常用4音、7音和切分音型上。以《西厢记》“拷红”为例:我在曲调中多次使用4音和7音进行“移宫犯调”(即曲调进行中的临时性转调),并连用几个切分音。如“他说夫人将恩当作仇”,“当”字用4音,又用切分音型,使人听了仿佛是主音1音,并有一种感情色彩的变化,起到了转换语气的作用;进而使“今教小生在半道上喜变忧”由1宫转入5宫,顺理成章,一气呵成。这样处理,是我的常用手法,可以增添曲调的俏丽感。

弦下调一般常用于沉郁哀怨的场合。我根据角色需要,往往突破弦下调“唱在弦下面”的传统框架,用来抒发人物激昂悲愤的情感。以《花中君子》“公堂责弟”几句腔为例:

从曲调中,可以明显地听出我落下句1音时的常用落腔用在这里,并不仅仅是打破传统的弦下调落腔习惯,更主要是为了体现人物悲愤填膺地斥责贪赃忘本的兄弟的一腔正气。当然,我还使用了“快一慢一快”的板式变化,用了导板、嚣板、慢板、慢中板、中板、连板、快板以至有板无眼的快连板,让曲调随着人物情绪的跌宕起伏而行进。激愤时,犹如“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忆昔时,又似“幽咽泉流冰下滩”;唱到动情处,我润腔时揉进哭声,换气时则似在抽泣,形成一种“凝绝不通声暂歇”的氛围……总之,曲调的组织,板式的变化,润腔的处理,都依据于我对角色的理解,而不是让角色服从我习惯性的唱腔唱法。

视频来源网络,仅供学习交流

越剧《花中君子·骂堂》

吕瑞英饰陈三两赵志刚饰李凤鸣

近十年来,我参与了男女合演的艺术实践。男女声腔的不同特性,在越剧这个“女儿国”中如何和谐完美地得到统一,还在探索之中。我的尝试是,除了常用的同腔异调、同调异腔之外,先后在几个戏中与作曲苏进邹、男演员史济华等合作,试用E调来进行男女对唱。在《十一郎》“洞房”一段中,史济华运用他音域宽的特点唱尺调腔,我则用四工腔作基本曲调。在《桃李梅》“风雨同舟”一段中,我试用了尺调腔;在《凄凉辽宫月》“冷宫”一段及《花中君子》“赠弟卖身银”一段中,我则试用弦下腔。这几段用E调的唱腔,比较准确地唱出了人物特定情景下的心绪,也使男演员在接唱时能顺利地“接”过去,不会有突然转换的感觉,较好地弥补了男女对唱时大起大落的缺陷。

吕瑞英、张桂凤《凄凉辽宫月》剧照

02

板式处理方面,我比较灵活,凡是越剧所有的板式,我几乎都用。即便如此,有时还觉得不够用。怎么办?我就与作曲一起磋商,尝试创造新板式。例如《桃李梅》中,主角袁玉梅女扮男装上京吿状,顶风冒雨兼程赶路,心急如焚。若用传统嚣板紧打慢唱,缺乏紧迫感;用快连板,又无法渲染气氛,而且不符合人物“女中秀才”的身份。要急迫而不失斯文气,又要有女性的“阴柔之美”,确是一个难题。我琢磨再三,借鉴了锡剧行路板的节奏型,用越剧的曲调,近似嚣板的节奏但固定唱词时值的唱法,设计了这么一种板式。姑且称之为越剧的“行路板”吧。

吕瑞英《桃李梅》剧照

润腔,是演员对唱句润饰处理的方法,也是流派的特色之一。我在小腔和拖腔中常使用装饰音,并不单是为了求得音色的华美圆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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