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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惜!西北大学一交换研究生坠楼身亡,事发前曾向家人诉苦「在实验室压力太大」......

10 月 22 日下午,给家里每个人都打过一通电话后,研三学生汪楠(化名)脚上穿着刚跟女友一起买的情侣鞋,从西北大学实验室大楼六楼一跃而下。

图片来源:极目新闻

23 岁的汪楠,是延安大学应用化学专业 2019 级研究生。2020 年上半年,导师让他到西北大学化学与材料科学学院交换,进行学习和课题研究。

汪楠的父亲说,儿子出事前给他打电话诉苦,提到在实验室经常被导师批评,说实在是念不下去了,只想回家或者出去打工。他安慰儿子,再坚持半年就能熬出头了。

22 日,在去乌鲁木齐下矿的火车上,他接到了派出所打来的电话。次日一大早,汪父来到儿子出事的实验室大楼脚下,看到了草地上被砸出的坑坑洼洼。

那是汪楠在这个世界留下的最后一点痕迹。

图片来源:极目新闻|汪楠生活照

10 月 19 日晚上,汪楠与相恋五年的女友杨璐(化名)视频聊天,他问,如果他延毕一年,杨璐会不会愿意等着他。杨璐当时没想太多,说当然会呀。22 日下午,杨璐接到了汪家人的电话——她那双还没来得及穿的情侣鞋,以后也没机会再穿了。

图片来源:极目新闻|女友的微信截图

28 日中午,该校一位李姓院长回应记者,目前已经配合家属了解情况,警方正在进行调查。对于是否存在导师过度压榨学生的行为,这位院长称,「这个情况是不存在的。」汪楠坠楼身亡后,西北大学导师陈某曾与家属见面,其否认曾辱骂汪楠,并称其是自杀。但当家属询问汪楠为何会自杀时,陈某并没有解释。

图片来源:极目新闻|导师出具书面文件

至于汪楠的离去应当归咎于谁,事件的真相到底如何,至今尚未得出结论,

只能等待进一步的有关调查。

唯一能够确定的是,汪楠没能像大家以为的那样坚强,熬过最后的半年;而那些关心他、亲昵他、尊重他、爱着他的人,从此以后就只剩下了怀念他。

「谢谢老师,我恨您」

从过往的新闻来看,来自导师的压力往往是摧毁一个学生的最关键诱因。

2019年,武汉理工大学研究生陶崇园跳楼自杀。事发前,王攀曾长期让陶崇园送饭,打车、买车票、叫醒起床、找眼镜以及做其他与科研教学无关的事,并干预其出国读博、找工作等。两人的聊天记录还显示,王攀曾要求陶崇园叫他「爸爸」。这或许是导致他自杀的一个重要原因。

图片来源:搜狐新闻

也许是这起事件首次让「来自导师的压力」这一话题走进了大众视野,但由于缺乏外部制度约束,加之高校研究室等环境相对封闭难以监督,长久以来类似的畸形师生关系总能找到滋生的温床,并持续酿成一桩又一桩悲剧——

2019 年 12 月 25 日,南京邮电大学材料学院研究生谭大伟将易燃易爆试剂倒满实验室,点火把自己炸死。

图片来源:搜狐新闻

同年 9 月 2 日,华中科技大学计算机系研究生陈泽民在西十二教学楼五楼黑板上写下血书,随后跳楼自杀,因抢救无效身亡。

图片来源:微博

这样的例子太多了。我们无法想象这些早已故去的年轻人,是带着多少无力和绝望离开这个世界;更无法想象他们宁愿走向死亡也要逃离的生活,究竟是怎样的一片地狱。

作为每位学子攀登科研险峰时最重要的指路人,导师的一念之差,或许就能将一个激情灿烂的灵魂推下悬崖。

但正如导师并不是科研人学术生涯的一切,能够摧毁一个科研人的压力,也绝不仅仅是来自「一位不称职的导师」。

「一切都好,除了我自己」

2020 年 10 月 13 日,大连理工大学一名化学工程专业的研究生,在实验室自缢身亡。他留下了一封长达数页的遗书,温柔的语气中又带着一丝年轻人的活泼,他说希望来生能够变成一只猫。直到生命终结的前一刻,他都在想着别让自己的死给社会添麻烦。

大家好,我是大连理工大学化学工程专业专硕三年级学生,导师是Z老师。我的研究课题是。。

啊,别走嘛我不是来进行答辩的啦(笑哭jpg)

只是想来告个别,待会我就准备一挂解千愁了。

今年真是糟糕的一年呢,国际国内都鸡飞蛋打的,想当初为了逃避找工作考了研究生,结果刚考上贸易战就开打,就业形势一下严峻了起来。今年又赶上疫情,好像这三年读研期间世界跟闹肚子似的。

啊对了,说起闹肚子我不知怎么的越来越受不了圣女果,最近一次吃完之后拉了好几回。

然后我还想起刚考上之后没多久,一个认识的学长推荐我去跟Z老师学习,第一次跟Z老师见面他把煤化工行业的上下五千年都给我讲了一遍,讲到一半我肚子也不舒服,精神。也快绷不住了,但脸上还得维持认真听讲的表情。估计那一次是我人生中坚持最久的一次。之后每次找他,哪怕是问个小问题,都有可能让我坐在沙发上听他讲半天行业背景,从此我十分不乐意去找他商量事情。

这三年过的,额,过的挺快的,体会到了给研究生讲课的老师授课质量差到了酸奶没吃完放垃圾桶里一周的地步。上完大部分课程;就开始进实验室做实验了。

开题答辩那天,听完我的汇报,评审的老师嘟噜了一句“还可以”,问了一两个问题就结束了。其实吧,我挺希望他们能针对我的思路和目的给出更具体的意见来着,没想到那天我算是最快结束答辩的。

“多去看文献,看看别人怎么做的。”如果去找组里的老师问问题的话,经常得到这个回答。于是我综合了几个博士论文的实验思路和内容,就撸起袖子去干活了,然后我就跟我那台如同祖宗一般的实验设备开始了长达一年的交流,每次做实验前我都要先祈祷一下待会它可千万要一直正常工作,你能想象一台普通的实验设备正常工作的概率居然不,超过三分之一吗?我差点都把佛祖保佑几个字刻在它上面了。谢天谢地,它终于在今年1月份,我催了好几回组里的H老师后,算是修好了。

今年大概1月18日,我还待在实验室做实验,其实当时也有想过要不要申请寒假也不回家了,毕竟感觉进度不是很好,后来想着也没剩几个寒暑假了,还是回去了。

疫情暴发困在家里后,在家里人建议下开始备考公务员。过了半年回到学校,在宿舍隔离时我们开了线上组会,组里的老师看了我的数据,平静地表达了我的数据都没意义的评论。

啊?什么?我照着文献做的啊?不是你给的

建议吗?

好吧,是我不对,我太笨了,不懂得自己思考。

行吧,过去一年做的一切推翻重来。

夏天,拼了命地赶进度,还得跟其他人共用一些设备,于是为了提高使用效率,我把白天让给了别人,晚_上通宵了好几次做实验,期望着赶紧做完,我只好专心备考公务员。

然后?然后就是不断地,不断地做无用功,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模一样的条件,每一次居然都能得到不同的结果,趴在电脑前看着自己的数据,感受着自己的心态一块一块碎落下来。

看着我的实验设备,然后看了看自己的手,不知道是哪一个出了毛病,或许是脑子也说不定。

“不对啦!肯定是你自己的问题!

“我。。。我哪出问题了?”

“你少玩点游戏,少刷些视频还会这样吗?”“可。。。可我确实尽力了啊?”。

“那就是你笨,懒,没用。这二十几年家里人给你这么多关怀,结果养了一个废物出来。”

“那。。。咋办?”

“你这样下去肯定延毕了,真丢人,几百万研究生,不缺你这么一个废物,去死吧。”“那好吧。”

我真是个够无聊的人,这样无聊的小剧场

我居然能自己演好几回。

想起了前几天开组会, Z老师说让我们赶紧着手构思专利,不然赶不上毕业。结果H老师怒喷:“不能让他们发专利!得让他们发论文!专利太简单了,发个专利就毕业,太水了!“

开的是线上组会,我当时通宵做PPT困得不行,听了H老师的话,我关掉麦克风苦笑了一声,精神了。

其实我觉得H老师要求挺合理的,我们组一直要求很宽松,以前连组会都不开,除了每年年末老师请我们吃一顿饭,年中夏天带我们跟当届毕业生一起出去玩一次之外,并不怎么主动跟我们见面。不过,对不起,我可能没办法满足您的要求了,把疫情夺走的半年还给我,可能还有希望,但在这个节点上,我看着自己的数据,除了绝望还是绝望。可能是我太笨了,可能是我太懒了,也可能那几台设备不足以完成我的课题。总之,以前我们组还没出现过无法按时毕业的,为了不打破这个优良传统,那我消失好了。正好国家今年正为了就业问题犯愁,我就不给国家添麻烦了,我想我这样的人也没有资格加入公务员队伍为人民服务。

如果我身上还有哪个部位能用的,都拿走吧。请把我烧成灰随便埋到哪块地里,好歹能贡献点养分。

谢谢你,谢谢你看到了这里。我其实算是个挺内向的人,第一次跟人倾吐了这么多。

想起了之前在美团点外卖时给他们的公益北面

想起了之前在美团点外卖时给他们的公益活动捐过一块钱,希望能实现我一个愿望,让我下辈子变成某间猫咖里的一只猫吧,野猫也行,毕竟猫的年龄十来年,我活了25年,也没比猫久多少。

(可上下滑动查看)

图片来源:当事学生微博

我们并不知道凶手是谁。他没遭到无德导师的欺凌,没遭到课题组的拖累,没遭到家庭亲友的反对,更没在不学无术中挥霍光阴。他达到了作为一个合格的研究生的一切要求,却唯独没达到他心中对自己的要求。

或许他只是运气差了一点吧,课程不够完善,实验结果不好,疫情耽误时间,就业形势严峻;这一桩桩一件件并不致命的「小事」,无数次地被放在自我否定的显微镜下仔细端详,最终汇集成了压力的汪洋;而当他说出「一切都很好,除了我自己」时,生命的希望早已被那片巨浪吞没殆尽。

这位同学的例子只是一个缩影。近年来,有关高校科研人员因无法承受压力而崩溃自杀的新闻并不少见。但往往一些嘈杂而恶毒的声音也会随之响起,

「抗压能力这么差,死了也活该……」

「上个学能有多大压力,现在的年轻人真脆弱……」

我们没有心思反驳这些慷他人之慨的愚蠢言论,科研工作个中压力之大,也只有科研人员自己才知道;但当这种悲剧接二连三地发生,甚至成为一种惨淡的普遍现状时,倘若人们还要对这一切置若罔闻甚至冷嘲热讽,就无疑是在扮演死神的帮凶。

图片来源:贴吧|这位同学也曾对大学生活充满了热切的向往

也许这位同学并不是真的想成为一只猫,他只是不想再承受只有人才会遇到的压力。不过还是祝福他来生能够如愿,在十几年短暂而又简单的猫生里,不必再面对前世经历的种种绝望。

「请救救我……」

焦虑,和随之而来的自我猜疑、自我否定,是发生在科研人群体中的常态。

2019 年,中国科学院大学对近 1.3 万名硕士和博士研究生展开学业状态及心理健康状况调查。结果显示,该校研究生工作日平均每日工作时长为 10.01±2.79 小时,双休日为每日 5.95±3.15 小时,即研究生每周平均工作时长高达 61.95 小时。

相应的,中国科研人员的各种心理健康问题也亟待解决。2019 年科技工作者心理健康状况调查报告显示近 1/4 的调查对象有不同程度的抑郁表现,其中 6.4% 的人属于高度抑郁风险群体,17.6% 的人有抑郁倾向。超过 1/2 的受访者存在不同程度的焦虑表现,其中 42.2% 的人存在轻度焦虑表现,8.8% 的人有中度焦虑问题,4.5% 的人有重度焦虑问题。

降临在科研人头上的压力早已是一种普遍的现状、一种无法避免的结果,而这种压力表现在每个人身上的形式又是大不相同。

可每当一桩新的悲剧出现,人们从不吝于反反复复地用那么几个「标准答案」来扮演道德的引渡人——

「想开一点」

「忍忍就过去了」

「与自己和解」

但嘴上说说这些陈词滥调容易,想要劝这些已经被浪涛卷入水底的学子们做到,又是何其难也!!!

我们没有权力对他们的选择指指点点,但我们能够试着去更了解他们一点;我们不能仅仅站在一旁,用冷漠的旁观者视角为汪楠的离去寻找某种或许并不存在的「因果关系」。

我们需要拯救下一个汪楠。

图片来源:微博|一位科研人对青年学子的忠告

而那些还奋斗在科研路上的同袍们,如果你觉得自己将要被压力所淹没,无论你正在经历什么,请一定不要吝惜发出自己呼救的声音——只要生命尚未终结,就总归还有着无数的可能性,而打破僵局的契机也蕴藏其中。

如果身边的亲人、朋友、老师并不具备帮助你的能力,那么就请积极地寻找其他可以求助的目标;

无论如何,只要自己没放弃生的希望,就总会找到那双把你拖回岸边的援手。

只要活下去,就一定会有好事发生。

如果你有解不开的「心结」,希望下面的这些电话可以帮助你:

全国免费心理危机干预热线:800-810-1117

北京热线:010-82951332

希望 24 热线:4001619995

上海热线:021-51719995

深圳热线:0755-25629459

广州热线:020-81899120

(无地域限制,全国都可以拨打)

题图来源:站酷海洛

排版:Lnys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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