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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滚金口的基础上,还有所谓Gauffered Edge,不知中文如何翻译,权且叫他压金口吧。指的是在书口上进行浅刻。雕琢的金银器,自然比镜面的金银美得多。

大理石纹是书籍装帧中最最重要的元素之一,常常是用于制作做环衬(Endpaper)的材料。

蘸花口(Mabled Edge)显然是大理石环衬的美学延伸,每一次制作的大理石环衬都是独一无二的。蘸花口的制作极为不易,常常顶级书籍装帧工匠最得意的技术。

书口画(Fore-edge Painting)大致可以按可见与否分为显式书口画和隐式书口画。显式书口画和蘸花口比较像,主要的区别在于蘸花口以图案为主,书口画则以画为主。显式书口画在书闭合的自然状态下即可见。由于书口的长宽比所限,内容常常以风景为主。

隐式书口画是把书口用夹具固定后作画的。由于突破了显式书口画的长宽比桎梏,画的内容就更为复杂。而且,隐式书口画在书自然闭合下是不可见的,只有将书页轻轻弯曲,才会以魔术效果出现。更为登峰造极的是double fore-edge painting, 即书口在不同弯曲方向上会呈现两个不同的画面。

以上这些装帧工艺也不仅仅单独出现,譬如隐式书口画就需要滚金口加以配合,才能在书籍闭合时将画面完全隐藏。还有一些书籍装帧师则会将几种技法混合,得到更加极致的切口效果。

董桥写过一篇文章《最后,迷的是装帧》,古董书的装帧技艺浩如烟海,穷奢极侈的例子举不胜举。这里不再展开,以一段《大仲马俱乐部》的节选作结。

彼得继续仔细研究着《幽暗王国的九扇门》。

“他的装订法很合规矩,”他说,“完全符合应该有的样子。很有意思的一本书,不是吗?书背上有五条缀线,没写书名,还有个神秘的五角形符号……亚力斯·托嘉,1666年。也许是他亲手装订的,很美的作品。”

“您觉得它的纸张怎么样?”

“这方面您是专家呀,科尔索先生。好问题。”这个装订师傅舔舔嘴唇,像要给自己添点暖意似的,然后用拇指顺了一下书缘,仔细倾听书页发出的声音,就像科尔索在巴罗·波哈家里做的一样,“很棒的纸,跟现代人用的植物纤维真有天壤之别。您知道现代印刷的书平均能保存几年不坏吗?告诉他,保罗。”

“70年。”另一个愤恨地说着,好像科尔索就是那个罪魁祸首一般,“可悲的70年。”

哥哥彼得在桌上寻找工具,然后紧握了一个高度数的镜片往书上瞧。

“100年之后,”他边掀起书的其中一页透着光研究,边喃喃道,“几乎所有书店里的书都会消失,但是这些几百年前印制的书却能完整无缺地保存下来……有价值的东西自然会保存下来。对不对,保罗?”

“烂书印在烂纸上。”

彼得同意地摇头叹息,一边不停地透过镜片研究着那本书。

“您听到了。植物纤维制造的纸很快就会变得泛黄、脆弱,到最后就无可避免地粉碎了。老化,然后死亡。”

“这本书就不一样了。”科尔索指指那本书说。

装订师傅还在透着光研究那本书。

“麻布做的纸,这是一种用鬼斧神工般的技术用破布做的上等纸,耐得住时间和人为因素的考验……咦,不对,是亚麻布。是地道亚麻布做的纸。”他的目光从书上移开,看着他的弟弟说,“真奇怪!这不是威尼斯的纸。厚实、松软、多纤维……西班牙的?”

“对,瓦伦西亚的。”另一人说,“哈蒂法地方出产的亚麻。”

“对了,这就对了。那个时代欧洲最好的纸之一。也许是那个印刷者进口的……那个人是全心全意准备做好这本书的。”

“他是用了心去做,”科尔索指出,“却也为此丧了命。”

“这就是当时做这行的危险性了。”彼得接了科尔索敬给他的一根烟,一面干咳着一面点烟,“……关于纸的方面,您也知道那是很难骗得了人的。用来印的纸张必须是同时代且全白的,就算做得到这样,还是很容易在细节上出问题。古老的纸张会变成褐色,墨色也会氧化……当然啦,可以把伪造的书页先浸过茶让它变色……一本上乘的伪书必须让整本书看起来完全一致,关键通常就出现在细节上。保罗,你说对不对?……每次都是细节的问题。”

书籍装帧是在书籍生产过程中将材料和工艺、思想和艺术、外观和内容、局部和整体等组成和谐、美观的整体艺术。不同种类的书,不同的材质,封面,带来不同的感觉。

书籍的装帧,是一门特别的学问。

编辑/未言书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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