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毕业季即将来临，《汉服世代》将陆续推出一系列文章，讲述中国当代学位服的历史渊源，以及近年来由汉服复兴所带出的中式学位服之争。

汉服运动的宗旨是复兴华夏衣冠，重新进入现实社会。中式学位服问题是汉服界传统的议题之一，在这方面已有很多思考和实践。在社会越来越关注和重视中式学位服问题的今天，汉服界不应该缺席，理应积极回应社会的关切，理应积极参与社会的实践，理应用汉服积累的专业知识满足社会的需求。

作为汉服复兴运动的参与者，我们不仅仅需要搞清楚古代人穿什么，我们还要想明白传统服饰在今天的实际价值和实际意义。

只有使用，才是真正的传承；只有切合社会需求，才是真正的复兴。只讲古人如何穿，是古装运动，积极参与和回应时代的议题，才是汉服运动的本来面貌。

学位服，是每个高校毕业生毕业时都会穿的一种服饰，代表着所获得学位象征的正式礼服。按照1994年，国务院学位委员会发布的《关于推荐使用学位服的通知》，开始确立中国学位服的规范体系。

从现行学位服来看，学生穿的学位服通常整体是深色的长袍，本科为黑色、硕士研究生为深蓝色、博士研究生为黑红相交色。通过不同颜色的领子区别不同的专业，如粉色为文学类，黄色为工学类……头上还会带黑色的方形学位帽，帽子前面有流苏，用黑色、蓝色、红色分别对应所获的学位。

而至于这一套脱胎于西方宗教僧侣长袍的西方式学位服，如何逐渐进入中国，成为改革开放后中国推行学位服制度所依据的设计蓝本更是值得探讨的话题。其实，这套现行学位服是1994年国务院学位委员会发布《关于推荐使用学位服的通知》后在中国高校中被广泛使用，时至今日已经近30年。

随着 “国风热”席卷中国年轻人，每到毕业季这套学位服就会被反复拎出来讨论，关于中国的中式学位服究竟应是什么？什么样子的学位服才适合作为中国的学位服？一系列话题往往会在互联网上掀起波澜。

在此背景下，不仅有高校开始自行研发设计中式学位服，还有清华大学教授彭林高调表态拒穿西式学位服。2022年5月15日司马南发布视频《司马南：清华彭林教授拒穿西式“学位服”，文化自信行动落实！》，反映了社会上越来越关注我国学位服问题。

即日起《汉服世代》将连续推出一系列文章讲述西式学位服的由来，以及近十年来民间和地方高校对于中式学位服的实践，讨论究竟什么样的衣服可以代表中国高校毕业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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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式学位服的起源

要了解中国学位服的起源，那便要追寻西方学位服的来历，这要追寻到12世纪，那时正在形成大学。中世纪时罗马帝国灭亡，古希腊灿烂的古典文化遭受摧残，迅速走向了衰亡。罗马基督教会成了文化的主要继承者和传播者。12世纪前后， 大量的神职人员涌进了修道院。教会对神职人员和僧侣进行“七艺”（语 法、修辞、逻辑、算数、几何、音乐、天文）的教育。这些教师在意大利 、被称为博士，在巴黎则被称为硕士，欧洲一些早期大学也随之产生。

早期大学带有浓厚的宗教色彩，学校的典礼仪式基本和宗教如出一辙，学士服 也和宗教服饰息息相关。欧洲教堂高大通风，宗教仪式举办的过程又往往 相对漫长，僧侣和神职人员为了御寒，都要穿宽大连带着兜帽的袍服。这种僧侣服就是学位服的雏形，这种衣服不但在学校毕业典礼上要穿，在一些重大的庆典上也要穿。到了15世纪，帽子开始流行，连袍的兜帽反而成了一种装饰。

在英格兰亨利八世时代，牛津和剑桥首先开始规范了有明确定义的学位服饰并且使它成为大学所严格管理的大事。自1636年哈佛大学成立后，大学礼服开始在美国流行。但式样与欧洲的有差异。本世纪初，国外的学位服已分成两派：一派以欧洲的意大利、英国为代表，即所谓的“欧派”；一派以美国为代表，即所谓的“美派”，也有称其为“新派”。最初，学位服是西方耶稣会、天主教会传教士在中国兴办教会学校的附带物。

从图上可以看出来，现代中国的学位服几乎都是源自中世纪欧洲罗马教会的僧侣服，领子和帽子的结构更是如出一辙，还带有浓厚的宗教色彩，也是西方耶稣会士和天主教传教士在中国开办教会学校的附庸。在中国饱受列强侵略的那段岁月里，传教士把学位服带到了中国，那些在欧洲和美国获得学位的人也把照片带回了中国，当时很多学者都为能穿上学位服而感到自豪。或许是千年来看惯了“长袍 高冠”的我们，也对那一身黑色的西方袍服产生了憧憬。直到1994年，国务院学位委员会发布了《关于推荐使用学位服的通知》，开始确立中国学位服的规范体系，学位服重新出现在大学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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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时期中国对于汉服学位服的尝试

辛亥革命之初，新政府的革命派同样把冠服制度视为“改元易朔”的重要标记。随着“排满”的革命宣传口号，“汉衣冠”曾被视为一种民族主义的符号再度出现，这时的“汉衣冠”基本就是参照戏服、深衣所制作的有着典型汉民族传统特征的服饰。

这类“汉衣冠”不仅能够强化新生“中华”人群的国族身份认同，也鲜明地与作为“他者”的清政权统治者形成鲜明区分，而且因为颇具悲情、适于社会动员和最易获得民众共鸣的革命标志。

与此同时，知识精英们对“汉衣冠”的社会实践活动也是接连不断，这时衣冠被视为传统文化的一个符号，也是他们对于国家富强和身份表达的追求，在此期间，更是出现了一批以“汉衣冠”典型样式风貌为特征的中式学位服。如网络上流传的1930年燕京大学毕业生身着深衣的毕业照片：

除此以外，还有1947年辅仁大学社会系毕业生与校领导合影，其中学生的毕业学士服即汉服式服饰。

尽管这次的“星星之火”并没有“燎原”，但是这种对于传统的情结被认为隐蔽在了中国人的心理结构之中，一旦与现实的某种情境相遇，就像这种人生的重要仪式场景，传统服饰就很快地被转化为一种外在标志，起到民族文化符号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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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式学位服的定型与应用

中国的学位服出现在本世纪二十年代中期，或更早一些。如1947年燕京大学司徒雷登校长和学生的毕业合影，已经出现了这种源自西式教会的学位服：

随着改革开放和对外交流的不断发展，中国建立了适合于中国高等教育的学位制度。同时，与之相匹配的学位服饰也提到了日程安排上来。1994年5月10日，国务院学位委员会办公室印发了《关于推荐使用学位服的通知》（学位办〔1994〕22号）及其附件《学位服简样》和《学位服着装规范》，对学位服的简样及学位服着装规范给予明确规定，这一规定迄今已经延续28年未曾有任何修改。

国务院学位委员会办公室关于推荐使用学位服的通知

学位办〔1994〕22号（1994年5月10日）

为进一步完善我国学位制度和适应改革开放的需要，根据学位授予单位工作的实际情况和要求，国务院学位委员会第十二次会议决定，制定一套既有中国特色的又符合世界惯例统一规范的学位服，向学位授予单位推荐使用。根据国务院学位委员会的有关决定，现就推荐使用学位服的有关事项通知如下：

一、学位服是学位有形的、可见的标志之一。实行学位服，有利于进一步完善我国的学位制度，有利于全社会进一步尊重知识和人才，有利于激发攻读学位者的学习积极性，有利于加强学位授予工作的管理和国际交流。

二、统一规范的学位服，分为博士服、硕士服两种，同时推荐使用校（院、所）长、学位评定委员会主席及委员（或导师）服（以下简称为校长服）。学士服暂不推荐实行。

学位服由学位帽、流苏、学位袍、垂布等四部分组成。学位帽为方型黑色，博士学位帽流苏为红色，硕士学位帽流苏为深蓝色，校长帽流苏为黄色；学位袍：博士学位袍为黑、红两色，硕士学位袍为蓝、深蓝两色，校长袍为红、黑两色，饰边处按文、理、工、农、医和军事六大类分别为粉、灰、黄、绿、白和红色。

各学位授予单位如需在学位服上体现本单位标志，可在学位袍左胸前处绣（印或佩带）校（院、所）徽记；同时亦可在垂布衬里使用本单位惯用色。

三、实行学位服，是一项严肃认真的工作。学位服仅限于学位获得者、攻读学位者及学位授予单位的校（院、所）长、学位评定委员会主席及委员（或导师）在学位论文答辩会、学位授予仪式、名誉博士学位授予仪式、毕业典礼及校（院、所）庆、庆典等场合穿着使用，不准滥用。学位服着装规范按附件一执行。

四、根据实事求是和自愿原则，各学位授予单位可根据本单位工作实际需要，自行决定是否使用此套学位服。今后，其他式样学位服一律废止。

五、学位服作为专用服装，必须严格按照规定技术标准制做。各学位授予单位可按照规定技术标准自行或委托有关单位制做。有关技术标准资料或制做事宜，请与此套学位服研究单位之一北京服装学院（服装系或科研处）联系。

六、各学位授予单位应对学位服妥善保管，严格管理使用。

【文】百度百科《国务院学位委员会办公室关于推荐使用学位服的通知》中规定内容

根据百度百科可以看出，国务院学位委员会办公室对学位服的学位帽、流苏、学位袍、垂布等四部分有了明确规定，但是也特别强调了这一要求是自愿原则，各单位可以根据需要，自行决定是否使用此套学位服，也就是这一政策并没有强制性要求。

近年来，随着我国高等教育进入新时代，这些带有显著西方教会色彩的学位服饰对于树立我国高等教育的民族自信和国家文化自信已不相适宜。中国很多学者和各界人士提出了不同的声音。有人认为，文化是国家精神的一个体现，衣冠具有最鲜明的文化象征意义。现有学位服中国元素很少，西方特色突出，基本上照抄自欧美学位服。

时过境迁，虽然还是没有统一的中式学位服，但是，是否应该以中式的传统学位服代替沿用了28年的学位服，迄今仍是一个极热的话题……在此基础上，一些高校也适应变化，做了一些探索和改革。近年来，国内部分高校中出现一股自主设计具有中国传统服饰元素学位服的热潮。这其中以中央美术学院、北京服装学院、中国人民大学等高校自主设计的中式学位服为典型代表。江苏师范大学还举办了一个汉服毕业典礼，师生穿汉服、行汉礼、奏汉乐，曾经轰动一时……

而对于究竟有那些新时代的中式学位服，请看下一期。

  文案：现代汉服研习小组

编辑：木木

审阅：汉服世代

平中交右  宽褖合缨

古衣今裳  与时偕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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