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清华继教的使命与教师的责任
（根据清华大学校务委员会副主任、教育研究院院长、继续教育学院学术委员会主任谢维和教授在2018年9月20日清华大学继续教育学院教师研讨会上所作主旨报告摘编）
很荣幸今天能够以双重身份跟大家进行交流。清华大学对继续教育一直非常重视，我今天的一重身份是代表学校来参加这个重要的活动；另外一重身份，我本人也是继续教育学院聘任的教师，也利用业余时间为学院的管理干部班授课。
在座各位都是非常优秀的老师，我也常听到学院的工作人员讲起你们的故事，以及你们的教学风采，能够有幸跟大家见面，非常高兴。我今天作为同行，作为继续教育的教师与大家做一次交流。今天交流的题目是《争做新时代继续教育的标杆》。“标杆”这个词当然不是我们自己随便可以用的，这实际是国家对清华工作的要求。清华要真正成为一流的大学，光自己做的好是不够的，还应该去提供一些其他学校可以参照的经验，成为一个标杆。实事求是的说，清华离国家要求的标杆还有一定距离，至少从我们自己的角度来说做的还不够。所以我今天说的是“争做”，这表示并没有完全做到。
今天围绕“争做新时代继续教育标杆”这个题目，我想谈三个话题：
谈感谢
一、我作为学校管理者，对在座各位教师表示感谢!
第一，在座各位，无论是校外还是校内的教师，大家确实支持了清华大学继续教育学院的工作，为此，我要感谢大家!
第二，要感谢大家参与清华世界一流大学的建设。一流大学的建设，对清华是很大的挑战。清华必须证明自己确实建成了世界一流大学。怎么证明呢？清华原来提出过“三个九年，分三步走”建设世界一流大学的目标进程，到2011年、清华百年校庆时，第二个九年的目标是跻身世界一流大学。当时，学校班子碰到一个很严峻且很紧迫的问题，那就是清华怎么到校庆的时候证明自己跻身世界一流大学了。当时我还在学校领导班子工作，任副校长。领导班子开会讨论后，找到了一个办法。我们从两个院系得到了经验。第一个是经管学院的MBA项目，从21世纪初开始，经管学院就在寻求对MBA做国际认证，以此证明清华的MBA达到了一流水平。第二个经验来自工业工程系，当时请了美国工程院院士对工业工程系做了一次国际评估。这在国际上也是经常的事情。通过这个证明工业工程系达到世界一流大学的水平。于是，学校采用了国际评估的方法，很多院系都做了国际评估，包括文科、法学、艺术设计等。下一步，建成世界一流大学，我们要怎么证明呢？我今天稍微保密不说，但肯定是可以给大家证明的。
在建设世界一流大学的过程中，清华的继续教育学院不能是二流、三流的，也要争办一流。在座的各位老师能够参与到清华继续教育学院争办世界一流的进程中，对清华大学是一个有力的支持，所以要感谢大家对清华工作的支持！
第三，感谢大家为继续教育改革提供了很多实践案例。目前，继续教育的改革在国内、国际上其实是一个难题。工作人员有时候会把老师们的课件做整理，实际也是在做研究。下一步我希望继续教育学院还要再做得好一点，同时也希望老师们多支持。我们通过收集大家的案例，形成学院的案例库，把老师们的形象、声音、思想留在清华继续教育学院以及清华大学的历史中。
这是我作为学校的管理者对大家的感谢。
二、我作为继续教育学院的教师，对学院表示感谢！
首先，我感谢学院给了我们一个传播自己思想和研究成果的机会。说心里话，虽然学院也给了我们一定的报酬，但是更重要的是给了我们一个传播思想的机会，甚至能够让我们把自己的思想变成学员的实践，这种快乐，从心理学来讲真的是很高的奖赏。
第二，我觉得学院也给了我们学习的机会。大家的教学方式，可能不尽相同。我喜欢的教学方法是让学员提问。通过他们提问题，我学到了很多东西。学员中间有很多高手，我们说天外有天、山外有山，大家要利用这些机会学习。
第三，我要对学院的工作人员表示感谢。他们很专业、敬业、踏踏实实，值得我们尊重。我在很多学校上过培训课，我认为清华继续教育学院的工作人员做得最好。
谈责任
一、清华的优势是什么？
什么是清华真正的优势？一流的学科，优秀的教师，还是悠久的历史、美丽的校园？清华是有这些优势，但其它大学也有一流的学科，优秀的教师、美丽的校园，等等。那到底什么是清华的独特优势呢？这是我一直思考的事情。其实就两个字：格局。清华的办学格局，就是力图代表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在世界上反映、表达和争取中华民族的学术自主性和独立地位，并始终把国家的命运和自己的命运紧密联系在一起。清华大学历史上有许多这个方面的例子，能够说明清华大学的这种办学格局。冯友兰先生在写清华历史时，谈到清华的历史就是中国学术在世界上走向自主的历史，这可以说是清华的宿命。这种格局是有历史原因的。大家都知道，清华最早是用美国人返还的庚子赔款办的。中国人有一句话就是知耻，所以清华人骨子里就是知耻而后勇。
中国文化里强调，“礼义为治人之大法；廉耻为立人之大节”。礼义廉耻，耻为尤要。做人第一位就是知耻。清华建校的历史就注定从她的根底里、血脉中一定是和这个国家的命运紧密相连的。所以，我们现在看到，国家要做什么事情，清华肯定第一个做，国家要有什么困难，清华一定要有担当。这种格局是非常非常重要的。如果一个人没有格局的话，做不成什么事情。
清华真正的优势就是这个格局。清华人做事的标准与境界，就是立足于国家、国际两个大局办学和培养人才，推动知识创新，服务社会科技经济和文化的发展，争取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和人类福祉作出独特的贡献。清华的继续教育学院要如何发挥这个优势呢？这就要靠我们的教师。
二、继续教育面临什么样的挑战？
第一，继续教育面临着新阶段。有一本著作叫《重新定义第三级教育》，这本书里特别谈到了继续教育、成人教育，并将成人教育或者继续教育发展历史划分了几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是“第二次机会”（Second chances）。它是指在高等教育精英阶段的继续教育。在这个时期，大多数人没有机会接受高等教育，他们通过成人教育的形式获得了精英教育。
第二个阶段是“第二口”（Second bite）指的是高等教育大众化以后的继续教育。通常，年轻人18～25岁上大学，上大学的比例达到15%就称之为大学教育大众化，达到50%就是普及化。今天，中国这个比例已经达到46%。这些人再来学习时，我们要思考继续教育需要怎么改革。普通的知识对他们来说已经不新鲜，而且这些人还有很丰富的经验，具有很强的学习能力，如何让他们愿意坐下来听课，这是我们面临的挑战。
第二，信息社会中继续教育的出路在哪儿？现在，我们已经可以通过信息化的技术，特别是各种各样的搜索引擎，有效帮助学员获得知识，而继续教育需要什么样的新版的教学形式，以及面对面的教学到底和他们从电脑上、从视频上、从其他途径获得的知识有什么不同？这是我们继续教育要面临的很大挑战。
第三，大学继续教育的定位是什么？尤其是在高等教育体系中。继续教育所处的地位与功能究竟是什么？现在强调学校要跟市场结合、跟企业结合、跟社会有密切的合作机制。我们要思考怎么样通过继续教育拓展学校与市场的沟通，继续教育学院要扮演什么角色，我们的老师在这里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三、清华继续教育经历了怎样的发展过程？
首先我要充分肯定，清华大学继续教育学院在全国高等教育中是最出色的继续教育学院之一。因为她培养了一大批优秀的领导干部、企业家、各类人才，更加重要的是，她的办学模式成为其他高校的示范和参照。
2002年之前，清华继续教育学院和很多大学的继续教育学院一样，都在承担着学历教学。可是这些学员修满学分后，把他们的材料报到学校学位委员会的时候，委员投票不通过。为什么？当时清华大学学位委员会的意见是，清华的学历与学位含金量必须是一样的。意思是继续教育学院的学员拿的清华本科学历，含金量和清华统招本科学生的含金量还是有差距的。所以当时学校党委与校务会议研究决定：清华继续教育学院从2003年开始停止招收学历教育学生。换句话说，清华继续教育学院只能开展短期培训。当时面临的局面是未来的继续教育怎么搞？能不能活下去？能不能适应市场的新要求？后来清华大学的继续教育学院做了非常重要的改革，很不容易，但是他们走过来了，我们这个标杆做得也还算可以。
四、清华继续教育学院的责任是什么？
第一，继续教育学院要培养社会主义事业的建设者和“当班人”。在这次全国教育大会上，总书记说要培养社会主义事业的建设者和接班人。我认为，咱们继续教育学院还要培养社会主义建设的建设者和“当班人”。因为我们培养的就是已经工作的人员，甚至是领导、管理者、一线的优秀人才，这就是当班人。
我这个提法还没有得到大家的认可，所以我打了引号，但至少方向上没有问题。今年5月2日，总书记在北大的座谈会上曾经讲过：一个国家的大学、一个国家的高等教育怎么才能在世界上有话语权？只要我们在培养社会主义事业的建设者和接班人上有成效、有作为，我们在世界上就有话语权。我觉得这个话讲得很好，很符合教育规律。因为，如果我们自己把人才培养好了，能够对这个国家承担责任、能够忠于这个国家，说明我们这套教学模式、管理模式、课程体系是有效的。如果我们自己都培养不出合格的人，还谈什么在国际上的话语权，人家是不会相信的。
清华的人才培养是“三位一体”的教育模式，价值塑造、能力培养、知识传授，这对我们的继续教育也适用。第一位是价值塑造，不是能力培养，也不是知识传授。我们的经管学院钱颖一院长搞课程改革的时候，经常跑到我这儿聊天，他跟我说为什么清华的经管学院要砍掉一些实务性课程，要讲一些文化视野类的课程，比如文学、历史，他认为一流的管理者首先在于价值观、思想认识，在于他真正懂得怎样能够在有涯人生中去追寻无涯之事，像唐代的张彦远所说：“不为无益之事，安能悦有涯之生”。
所以，我们大家一定要了解做教育为什么要把价值塑造放在第一位？包括对老师们为什么要有价值观和方向上的要求？我希望大家一定要了解这一条，并且作为自己的责任。
第二，继续教育学院要引领和示范。
继续教育能不能有一套自己的规范？我觉得清华大学继续教育学院正在探索。继续教育不是强制教学，是平等的分享。如何让学生能够遵守课堂秩序，眼睛抬起来看着你，还参与交流，这是一种隐形的力量，这是专业化的功课。继续教育的教学是交流，不是单向的传输，教师们要思考怎么在这个过程中把学员本身的经验当成资源。学生自身经验是继续教育的课程资源，让他们互相教育和学习，这是继续教育的专业化。
清华的继续教育怎样在2003年以后做到这点，如何在整个国家高等教育中找到自己的位置，靠专业化水平和独特的价值，让大家愿意到这里来。培训是清华大学非常重要的事情，至少是清华大学文科非常重要的平台。我们现在感觉到培训并不是分外的事情，而是学校分内的事情。
第三，我们要真正成为世界一流大学的一部分。我过去参加世界银行的一些项目，他们对中国的继续教育给予很高赞赏.他们认为中国这么大的国家，这么多人口，整个国家劳动力和国民素质的提升，继续教育发挥了很重要的作用。很多国家希望中国能够介绍一些接受世界银行教育贷款使用的经验。比如，亚洲开发银行有很多贷款项目都跟高等教育、培训有关，他们希望清华可以给这些高等教育项目的代表做培训。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这就是一流。一流不是跟欧美去比（欧美其实也很赞赏我们的继续教育），清华的继续教育在亚洲、在区域内能得到大家的认可，这就是一流。清华世界一流大学的建设也包括了我们一流的继续教育，从这个意义上真是要感谢大家，大家做了很多很多工作。
谈希望
一、要严守教师行为规范。
我从感谢谈到清华的责任，继续往下延伸，学校对继续教育学院的教师也有一定的行为规范，共七条，我想在这里帮大家重温一下。这七条分别是：
（一）严格讲台纪律。教师要做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积极传播者。严禁散布违反党的理论和路线方针政策、违反中央决定、妄议中央、宣传民族分裂等观点和言论；严禁向学员发放或推荐有上述严禁内容的讲义或参考文献等。
（二）加强学习，提高修养。带头弘扬社会主义道德和中华传统美德，以正确的道德观和模范的行为来影响和带动学员。
（三）坚持理论联系实际，坚持创新。以严谨的治学态度、前沿的科研实践成果、开放的思维方式来启发引导学员。
（四）结合成人学习规律，不断优化教学方法，致力于提高学员的学习效果。
（五）与学院密切配合，共同提升教学品质。针对项目要求，认真备课，及时提供讲义，为学员准备必要的补充资料。按照课程主题要求实施教学，注重与学员的互动交流，虚心听取学院的反馈意见并积极改进。对于项目组人员和学员提出的问题和想法，及时反馈、主动交流。
（六）严格自律。在教学活动中，谦虚谨慎，尊重他人，衣着得体，言行文明。准时上、下课，授课过程中不接听手机、收发信息。不在课堂上从事商业活动，如：推销产品、宣传推广公司机构的业务等；不在课堂上散布封建迷信思想，不在讲课中穿插媚俗不雅的内容；不对他人或机构进行攻击或诋毁。
（七）未经清华大学人事处确认的外聘教师不以清华大学-国家专业技术职称（职务）相关的头衔或称谓对外宣传自己，不代表清华大学发表言论、参加活动。清华大学人事处正式聘用的客座教授、兼职教授、讲席教授等须遵循学校的相关管理规定。
为什么要严格讲台纪律？我们定义教室是公共空间，在公共空间里就要讲公共道理，就要讲法律，就要讲规范。所以我们必须严格讲台纪律，违反中央精神、政策的事情不许讲，这点要很清晰、很明确的跟大家说明，我们是有这个责任的。
……
关于身份，这是学校的要求。我们在管理中碰到很多问题，有些人到清华来做过一两次讲座或者答辩，出去以后就说自己是清华的教授，这是不允许的。
我在以上行为规范的基础上还想提几点建议。
二、希望大家提高教学的针对性。
首先是对学员的针对性，虽然我们讲的是同一堂课，但是学员不一样，因此教学的重点和教学的方法可能就不一样。其次是对问题的针对性，针对不同的问题，同一堂课教学方法也不一样。
比如我在给学生讲创新人才培养这个问题，我至少准备三套讲法，第一套是对大学校长、管理人员讲的课，第二套是根据老师们的要求讲，第三套是根据职教的转型需求讲。比如给大学教授讲课，我会问他们创新人才怎么培养的？觉得问题在哪？怎么获得在别的地方得不到的东西。但国有企业的需求可能就不一样了，中小企业民营企业的需求也不一样，这是很有趣的挑战。
因此我们的教师要提高教学的针对性，不能跟任何学生都是一套内容。将来我们也要检查。
三、要增强对国家政策的理解、领会和把握。
我们培养的是“当班人”。“当班人”很重要的一条就是要对现在国家的政策能够清晰、准确地把握，而且还能够用通俗的话结合实际表达出来。比如什么叫深化改革？我们改革开放40年了，十八般武艺使得差不多了，你说哪一个领域没改？深化改革往哪改？深化改革的政策含义是什么？要有政策依据，不能单凭个人的理解或者国外的经验。总书记在十八届三中全会讲到深化改革就是两句话，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推进国家治理体系与治理能力的现代化，这就是深化改革的总目标。
四、要深入思考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的问题。
总书记说“四个讲清楚”，中华优秀文化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沃土，怎么把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讲好，包括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的问题。比如，学以致用和学以求真的问题。总书记这次在北大讲话对学生提出四个要求：爱国、立志、求真、立行。第三个是求真。中国过去非常强调学以致用，很好啊，学东西当然要有用。但是，仅仅有学以致用是不够的，还要强调学以求真。这就是怎么样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的问题。我曾经在新清华杂志上写过一篇文章，叫《园子里应该有些这样的人》，我说我不大喜欢说学霸，清华应该有学痴。什么叫学痴？就是不问这个东西学了有什么用，而是首先问是不是？这个是什么？这非常重要。
五、要重视案例教学。
继续教育学院应该有个案例库，教师们如果能够贡献独创的案例，我觉得应该有适当的奖励机制。案例库非常重要，当然我们会保护老师的知识产权。
今天跟大家交流的都是我个人很粗浅的思考，还很不成熟，供大家参考。如果我讲了什么不对的话，请大家原谅。谢谢！（供稿：教学管理办公室）